夜阑

两栖类和合用一堵墙的两间房

「鹰寡」旧忆

//搬运向,复联四观后产物


东京,雨夜,万家灯火。

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克林特有些恍惚。五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,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,一片繁荣;小巷上依旧是相拥的恋人,或在互诉重逢之喜,或在倾吐别离之苦。

这些对于他,作为不幸的幸存者的他,未免不太真实。

他记得这里,这是浪人死去,鹰眼重生的地方。他本是为了与过去道别,才来到了这里,可当他真正站在曾经只有尸体的街头上,他却发觉自己不知道是在跟什么道别。

是跟那一团跳跃的火红吗?

是跟那一道贯穿自己过去的影子吗?

是跟他曾经、现在、直至将来那唯一的挚爱吗?

可把一个融入自己回忆的人放弃,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呢?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他,也不太擅长从骨髓里剥离出那份感情。

他像雕像一样伫立在原处,有孩子举着衣服避雨,匆匆在他身旁跑过,看到那张坚毅而冷漠的脸之后,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。

“这个男人好可怜。”小男孩遂是低声说道,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影,摇了摇头,跑远了。他激起的水花让克林特回过神来,他缓缓抬起头,霓虹纷杂的色彩让氤氲在空中的雾气多了几分虚幻的感觉,像是沃米尔那诡谲的天空。

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脸侧滑落,他原本冷漠的神情被悲伤扭曲了。无力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全身,他右手紧紧握拳,整个身体都因为用力过猛在颤抖着。

他想嘶吼,他想发泄,他想回到悬崖壁上,变成跳下去的那个人。

她永远都不会知道,那决绝的纵身一跃,跃入了他一晚又一晚的梦里。他从未像那一刻一样无助与落魄。

耳畔,雨坠在水洼里,喧嚣开始变得模糊,他的意识也随之变得不清晰了。

“小娜...”他喉头滚动,轻声喊出了这个名字,如同半梦半醒间的梦呓。他踉跄着在雨中向前走,姿态宛如宿醉的流浪汉——他的确喝了很多酒,也的确因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人而漫无目的流浪着,这样形容他似乎再合适不过。

“喂。”

一声有几分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。

“娜塔莎,是你吗!”克林特猛地转过身,可面对空无一人的街道,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,消散,化为自嘲的苦笑。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。”他低下头,喃喃道。

他明明知道,她一定不会在这里,那她会在哪呢?

她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,没有像伟大的托尼斯塔克一样的葬礼,甚至没有人专程为她哀悼。这明明是她期待已久的,他们的胜利,她本该是最快乐的人,她本该举着高脚杯,披散着暗红色的长发,坐在他身前,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喜悦,与他碰杯后同饮,与他一起开怀大笑,像是那年在纽约的斯塔克大厦里那样。

所有人都在说,灾难过后我们应该往前看,可是他做不到,也永远不会想做到。

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,无法忘却的究竟是什么。

是布达佩斯荒郊里的雪夜吗?摇晃的煤油灯,吱呀作响的板床,喘息在空气中凝结的水雾,墙壁上两道狭长缠绵的影子?

是索科维亚废墟中的黄昏吗?破损的紧身衣,滴落在地上的酒,鼻腔里弥漫的尘土与血腥气味,落日下无言的紧紧相拥?

是木筏监狱平台上的清晨吗?暖湿的海风,红唇勾起的弧度,散乱的卷曲短发蹭着脸庞的酥氧,重逢后踮起脚尖的一吻?

......

克林特再次恢复意识时,雨已经停了,街道也安静了下来,只是偶尔还会从远方传来一道机车引擎的轰鸣,划破寂静的夜。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倒在了墙边,只知道自己在梦里跌入了回忆的深渊。

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状态丝毫没有比被洛基的权杖控制时更清醒,只是如今不会有人把他打倒在地让他真正清醒过来了。她最后一次胜过他造就了他余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
他忽然觉得在这里沉沉睡去也好,至少上一次他同样无措的时候,有她上前拉住他的手,他更愿意相信这些都只是一场梦,娜塔莎充满磁性的女声会把他从梦中唤醒,他再次睁开眼时就能看到那对饱含深情的棕色眸子,就能将那纤瘦的人儿揽入怀中,可以感受伏在自己胸口的她身体随呼吸的起伏。

末日的狂欢似乎也没什么不好。

只要她在,即便背后是炮火织成的弹幕,他也愿意欣赏她举着银质酒壶时,酒由她嘴角滑落到脖子上的妩媚情景。

只要她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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